巴伐利亚日安

我不想拯救世界了,我想给你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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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象(坤廷 | 短完)


*现背,还是那句话,珍惜有他们的每一天

*这么长时间不营业,首先给大家道个歉。
每条评论我都会反复看许多遍,谢谢你们,鞠躬

 
  
蔡徐坤站在公司二楼的落地窗前,注视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不知是年纪见长还是杂事扰心,他记错了离开的日子,又懒得打开手机更正这个错误,索性赖在了空无一人的公司。

不就是多吃几顿难吃的盒饭嘛,他想,吃了一年多了,也不差这几盒。

  
  
最后一场演唱会之前,公司慷慨施舍给他们一周的假期,没有规定目的地,也没有规定出发时间。

好不容易有了自由的权利,几个年轻的小孩站在大厅里的世界地图前嚷嚷了很久,谁也不让谁,而剩下的几个人却相视一笑,选择了各自那个熟悉又陌生,也是离开最久的地方。

  
意料之外的是,九个人最后还是不约而同的买了回家的机票。

  
“不去南极抓企鹅啦?”临出发前,蔡徐坤伸出手捏了捏年轻rapper的鼻梁。

小孩难得的没有往头上打过多的发蜡,他的黑发软软的,眼睛有些泛红,说话也闷声闷气,“我爸说,说我们家的狗很想我。”

  
朱正廷站在小鬼的背后,他把墨镜拉下来了一点,冲蔡徐坤挑了挑眉,嘴型看上去是,爸我想回家。范丞丞看着两人的眼神交流,也不甘寂寞的用嘴型加了一句,我想妈妈。

  
这是小鬼前两天一直在说的几句梦话,但每个人都为他保守了秘密,相信他确实是因为某只莫须有的世界第一黏人的狗才回家的。

  
  
送他们到门口后,蔡徐坤转身上了楼。

塞给没吃早饭的贾斯汀的牛奶被原样退回,他把那袋慢慢变凉的牛奶放在手里掂着,随手放到了饮水机旁边。

刚拾起自己的杯子打算喝点热水,却发现里面全是忘记倒掉的剩茶叶,他懒得去洗,手自然的去够旁边那个干净的粉色杯子,伸到一半却停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几步走到窗边,把剩茶叶一股脑全倒进了君子兰的花盆里,抬起头时发现几个人还立在门口,接他们的司机师傅好像迟到了。

贾斯汀用一只手揉着肚子,正踮着脚往路的尽头张望,而让人失望的是,卖早餐的阿姨也迟到了。煎饼小车上罩着一层塑料布,正悄无声息地缩在角落里。

  
现在后悔拒绝我的早餐了吧,蔡徐坤得意的笑了笑,转身寻找饮水机旁的牛奶,又随手拿了几个尤长靖乱放的小面包,准备一起送下去,走到楼梯口时却又退了回来。

  
以后呢,小糊涂鬼,再不养成好习惯,以后不爱吃早饭的你,要靠哪个哥哥来照顾了呢?

  
  
  
  
一年半前,他们连问候的口号都喊不齐,鞠躬更是一塌糊涂。九个人刚刚结束比赛,一个比一个在状况外,面对镜头笑也笑不出来,哭也哭不出来,一张嘴就是一场灾难,在工作人员反复的提醒之下才把习惯性的“我”改成“我们”。

他们忍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嘲笑,却没人想过放弃。

那段时间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我搞砸了。

没人回答你没关系,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影响不了别人,影响到的只有你自己,原谅别人容易,原谅自己才难。

  
让他们拧到一股绳上的不是经纪人的苦口婆心,也不是所谓的素质拓展游戏,更不是互相提问愚蠢问题的团综采访,而是他们受到的诋毁与谩骂。

  
公司不能理解你,因为公司只想赚钱,亲人不能理解你,因为亲人是极端的爱你,粉丝也不能理解你,因为粉丝只能看到光鲜亮丽的你。

  
能理解你的只有共同经历过的,一起抱头痛哭过的队友。

  
  
  
现在,就算他们三三两两的聚成不同的几堆,在别人眼里也是一个整体。

    
他们学会了把那些不和谐的声音碾碎了揉进身体里,哪怕撕心裂肺也一声不吭。

这便是成为偶像的代价,也是成为偶像所获得的财富。

  
默契来之不易,却很快就要失去。

  
  
  
接他们的大巴车开了过来,按着喇叭停在了公司门口,蔡徐坤看到刚刚一直被空调室外机挡住的朱正廷走了出来,左脚的伤看上去还没好彻底,重心很明显地放在右腿上,却装作很轻快的样子跟上了在前面走着的弟弟们。

蔡徐坤拿在手里的杯子抖了抖,差点滑到地上。

  
心中所想之人还没有离开,就已经开始思念。

  
没关系,一周之后我就会见到你了,这回我不会买错机票了,一定按时报到。

蔡徐坤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两周之后解散,我还要多久才能再见到你呢?

  
  
  
蔡徐坤带了一身的风尘和一手的好厨艺回家,还没休息半天他就已经按耐不住,像刚学会口算的小孩子一样急着炫耀自己。
  
你们即将吃到自己儿子亲手做的大餐,他拍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说。

  
推走了想进来帮忙的父母之后,蔡徐坤撸起袖子,把泡在水里的蔬菜捞起来控水,细心地挑开虾仁上的黑线,在鸡翅上划开刀口,掐去豆角的两头,把番茄在水里烫了一遍之后小心剥去外皮,需要用的调料瓶整齐地摆成了一排。

  
高压锅尽职尽责的煮着粥,炒锅里也倒了油预热着,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油麦菜倒进锅里的时候,没控干的水分被油炸开,有几滴溅在了他拿锅的右手上,蔡徐坤无暇顾及,眼看着锅里的菜叶变得弯曲,开始有糊的趋势,他下意识就喊了一句。

  
“正廷,锅铲递给我。”

  
没有人回答他。

  
他愣了几秒,慢慢把灶台上的火关到最小,右手在围裙上蹭了蹭,仰着头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那道豆豉油麦菜最后还是糊了,边缘有些发黑,发出了一股难以描述的气味。

两位刁钻的美食评审还是给出了好评,甚至开玩笑说自己的儿子是不是骗了他们,这几年没去当偶像,而是去新东方学厨去了。

  
晚上一家三口挤在沙发上看电视,蔡徐坤想了想,还是把刚才那桌菜的照片找了出来,把那道油麦菜马赛克掉,挑了个好看的滤镜,最后发到了他们的微信群里,还没来得及打完“这是我做的”,就看到范丞丞秒回。

  
  
“马赛克的是什么,哥你在家吃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油麦菜,炒糊了。”

“就做一个菜还能炒糊,哥你真牛。没有正廷哥在你旁边当人肉吸油烟机,你也炒得下去?”

“这你就不懂了,正廷哥只会在旁边碍坤坤的事,嫌弃这嫌弃那,根本不帮忙的。”

  
  
贾斯汀你把吃我的那些糖醋排骨都给我吐出来,蔡徐坤愤愤地按着手机,却迟迟没有等来朱正廷的回复,他和几个小孩贫了一会就失去了兴趣,把手机扔到了一边,眼睛盯着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开始发呆。

   
临睡前刷牙的时候,扔到沙发缝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妈妈以为是电话,拾起了手机就给他送了过去,蔡徐坤接过来,把手在毛巾上蹭了蹭,划开之后看到是朱正廷给他发的微信。

  
“手怎么了?”

言简意赅。

  
蔡徐坤疑惑了几秒,点进了群聊,划过99+的废话之后找到了自己发的照片。

放大以后,他发现拍照时不小心把扶在桌子上的右手也拍了进去,手上有一个红红的水泡,不过刚好是在照片的一角,不放大根本看不到。

做菜时烫伤了,都怪你没有给我递锅铲。蔡徐坤敲得飞快,却在发送时犹豫了。纠结了一会,他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打了一个没关系发了过去,之后果断关机睡觉。

  
  
  
蒙在被子里闻着陌生洗衣粉味道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是蔡徐坤却维持这个姿势躺了很久,床头的闹钟指向了凌晨一点,他也没有任何犯困的迹象。

或许是这一年多的训练和演出改变了他的生活习惯,又或许他现在实在是心乱如麻。

  
解散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提前告诉了你截止时间,而你能做的却只有等待。

  
一个月之前蔡徐坤就开始惴惴不安,没错,他是期望着有更大更好的舞台,希望每个人解散之后都在各自领域有更好的发展,可是一想到一个月之后朝夕相处的室友就要各奔东西,他总是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

  
他开始有意去回避和每个人的交集,生怕现在有多依赖,以后就有多不习惯。

  
蔡徐坤想提前把自己和这群人剥离开来——尤其是朱正廷。但目前看来,只是事与愿违,他越回避,就越舍不得,离那个倒计时也越来越近,等到他想开始珍惜时,他们共处的日子也即将走到尽头。

  
他本来坚信自己是独立的个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孑然一身,却没想到这一年的经历让自己和周围的人产生了剪不断的联系。彼此的距离远一寸,这些联系就被拉长一寸,等到超过了承受的限度,联系被彻底剥离时,便只剩下了刻骨铭心的痛苦。

  
  
所以,喜欢上自己的队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蔡徐坤自己也想不通这个问题,因为每每思考到这里,他就得追溯到两年前的那档选秀节目,继而连带着想起一些不愿意回忆的事情来。

  
那就倒叙吧,他翻了个身,打开了床头的小夜灯。

   
  
  

两周前的上海演唱会,天气热得不像话,几个人身上还穿着厚厚的演出服,像喝水一样喝着藿香正气液。他们的刘海不停地被汗水浸湿,妆补了一遍又一遍。

场地前一天举办了足球赛,临时搭建的舞台有些仓促,灯光出现了问题,开始的时间被迫一次次推迟。

后台的空调因为电力调试被关掉了,等待开始的时候,小鬼把自己整个人都交给了休息室的地板,迫切想和冰凉的地面交换一点温度。一向叽叽喳喳的范丞丞和贾斯汀也收了声,像晒蔫了的狗尾巴草一样垂着头。

休息室里的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呼出的二氧化碳与汗水的气味在空气中发酵,让人难以忍受。

 
“吃冰棍吗?”尤长靖嘴里含着一根酸奶棒,手里拎着塑料袋挨个问过去。

自然是一根也没送出去。

   
   
“我去前面问问,”朱正廷把手里的小风扇递给了蔡徐坤,“你们轮流用,千万别中暑。”

“我和你一起去,”蔡徐坤接过风扇,走过去递给了趴在地板上的小鬼,“你起来坐一会,别把衣服蹭脏了。”

小鬼嘟囔了一句什么,摆摆手没舍得从地上起来。

  
  
舞台上也是一片混乱,不同颜色的灯光混乱的闪烁着,让人眼花缭乱。音响正在用最大的音量循环播放着需要用到的伴奏,与身边人说话都需要凑近耳朵大声吼叫。

他们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到经纪人。两人面面相觑,干脆走到了舞台中间,确认了一遍机位,打算按着台上贴着的标识跳一下主打歌热热身。

就在蔡徐坤蹲着系鞋带时,他看到朱正廷指着他说了句什么,可周围噪声实在太大,他没能听清,就半蹲着问了一句,还没等他完全直起腰,就感觉自己被人推向了一边,一个踉跄摔在了舞台上。

  
等到他缓过神来的时候,他看到刚才距离自己还有一步的朱正廷半跪在他的面前,左脚上是从天而降的一个布景灯,上面的玻璃板和灯泡已经被震碎了,落了一地的玻璃渣,灯的壳子是黑色的,有二十厘米见方,蔡徐坤用力把它挪开的时候,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

  
他不敢想象这个重物如果砸在自己的头上会是什么后果,恐惧感迅速席卷了蔡徐坤,他连一句你没事吧都说不出来了。

   
“我没事,”倒是救命恩人先开了口,他扶着蔡徐坤的肩膀站了起来,示意他绕过玻璃渣,“你啊,你以后小心。”

  
  
  
走到休息室门口时,朱正廷突然喊住了他。

“坤坤,”他的声音有些奇怪,“别告诉他们。”

  
  
  
蔡徐坤本来半信半疑,但在正式开始后,他看到朱正廷完美无缺的舞蹈就放下了心,中场时他拉着朱正廷走到舞台边缘给粉丝们扔小礼物,别过话筒小声凑在他耳朵旁问了一句。

这个动作引起了台下粉丝的一阵惊呼,而朱正廷还和没事人一样,笑着摇头表示没关系,顺便把手里的糖果扔到了更远的后排。

  
结束的时候,蔡徐坤和朱正廷的站位不在一起,他隔着两个人看着他,心里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今天的朱正廷从粉丝手里拿了蔡徐坤的应援物,怀里抱着那个写着坤坤的毛绒狗笑得很开心,还说这是倒数第二场,希望在北京还能看到大家,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可蔡徐坤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九个人一起鞠了一个齐的不能再齐的躬之后,舞台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

  
蔡徐坤看到写着自己名字的小狗掉在了地上,他刚要去捡,就听到了重物砸在舞台上的声音。

   
  
  
  
“当明星就可以不要命了是吗?”

  
蔡徐坤现在还记着,那位面露凶相的男医生推着眼镜,叹了口气,把X光片拿在手里看了又看,“你说,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老了之后怎么办?就算不考虑自己,也不考虑考虑父母吗?我是不懂你们——”

  
后面的话他一句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朱正廷笑着说我没事的样子。

  
蔡徐坤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傻的傻子,这么蹩脚的谎言都能把他骗过。

  
他空着手回到病房,床上的人看向他,又露出了那个一模一样的笑。

“对不起,别骂我,”朱正廷张开了双臂,“抱我一下吧。”

  
四个月一起的练习生经历,十八个月的出道经历,他还是没能解开名为朱正廷的这一道压轴题。

他们共享了对方生命里的两个冬天,两个春天,两个夏天,却要在第二个秋天来临之前告别。

  
其实他当时很想问问那位钢铁侠。

当时有多疼?之后笑着跳舞时又有多疼?为什么你什么都能承受,我却连眼泪都忍不住呢?

  
他想起当时范丞丞在走廊里和他说的话。

“——你把昏过去的哥哥抱起来的时候,浑身都在抖。”

  
  
  
  
蔡徐坤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已经凌晨三点半了。

他伸手去够放在床头的手机,却摸到枕头的半边已经被全部浸湿。

不想回忆了,等不及了,他把手指放在开机键上,颤抖着按了下去。

  
许多话现在不说就晚了。

   
  
  
  
  
后来他还是没能看到朱正廷。

朱正廷对外宣称脚伤原因,不得已缺席了最后一场演唱会,以视频的形式出现在了演唱会的大屏幕上,队友和粉丝们哭成一团,蔡徐坤却一个人在舞台中央站得笔直,半滴眼泪都没掉下来。

  
“你啊,你以后小心。”

  
朱正廷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那个在练习室挥汗如雨的年轻面孔和大屏幕上成熟的脸渐渐重合到了一起。

蔡徐坤弯下腰,捡起了一只被扔上舞台,耳朵上写着正正的毛绒小兔子,抱着它独自唱完了最后一首歌。

 
听着台下震耳欲聋的应援声,他突然想起朱正廷在上次演唱会结束时那个预谋已久的告别。

 
现在仔细想想,那时他看向台下的目光,完全不是单纯的感谢,而是想把所有的粉丝、想把舞台的一切都好好装在心里的温柔。

就像此刻的自己一样。

 
所以,你明明知道那已经是你最后一次舞台,怎么忍心许下我们北京再见的那个无法兑现的承诺呢?

  
 
之后,两人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有选择这条路再发展下去。

  
  
  
  
我还要多久,才能再见到你?

  
很多年之后,蔡徐坤在满是油烟的厨房里炒着最拿手的红烧肉,暗自得意这是火候拿捏的最好的一次,却听到客厅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连火都没来得及关,举着锅铲就跑了出去。

  
朱正廷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着,面对镜头介绍自己的舞蹈教室,一字马示范时,镜头跟到了他的左脚,那里有一道长长的、扭曲的伤疤。

电视机很快被换了台,蔡徐坤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那副笑容就被几个卡通人物所取代。

  
“爸爸,你怎么哭了?”沙发上的小人抱着一个毛绒兔子,站起来就要给他递纸巾。

 “没事儿,宝贝,”他摇摇头,“厨房的烟啊,太呛了。”

  
  
  
要怎样节约用情,才算细水流长,又要怎样欲擒故纵,才叫你念念不忘,期望太多然后在失望中百炼成钢。

得你慷慨解囊,伴我青春一晌。

  
  
  
  
———END

  
  
  
  
*注:最后歌词来自络绎《伪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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