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伐利亚日安

我不想拯救世界了,我想给你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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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千金接力撒糖 17:00】贪欢

 @夏咩咩x 安格拉夏合体。



*来自#绝世千金#的接力棒,十七位同人文写手,连续17小时接力撒糖

 *bg,钟无寐x林洛景


林洛景被逮了个正着。


奶娘整齐的发髻上插着一支精致的簪子,她摇了摇头,发簪上的流苏却纹丝不动。王府园子里的桂树底下围了一圈小厮,瞧着像是东厨那几个刚来的帮手,仰着的头还顾不上缩回来,一看见来人,就忙不迭地低了下去。


“老奴虽见识短浅,可也不曾——”她止住话头,扬起手朝那几个小厮挥了挥,他们不过十有六七,却也深知不招惹是非的道理,奶娘那手还没收回来,人就已经跑没了影。


“你们几个混——”


这可苦了林洛景,说好了把那纸风筝给他们拿下来,午膳就从皇上赐下的珍品拿出点稀罕玩意儿给大家尝尝,这下到嘴的山珍海味飞了,还少不了一顿数落。


她对上了奶娘的眼神,又仰头看看差一点就够到的风筝,也不敢再放肆下去,索性从枝丫上跳了下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奶娘皱了皱眉头,登时掏出一个绣着玉兰花的帕子捂住了嘴。


“方才——”林洛景倒是义气得很,想了想还是没把风筝的事说出口,“方才我看这府中很是冷清,便想——”


奶娘没抬眼看她,声音从帕子后面传出来,“王爷可是在书房?暖炉可还热?墨可有备好?方才抬进来的都是王爷亲自挑选的朱砂、石绿、雌黄——”


“有丫鬟候在外面,沏的也是上好的龙井,还有那碧园坊今年新备的桂花糕,我看他舒服得很,再说了,”林洛景撇撇嘴,“我便是去了,他也要赶我出来的,他说我啊,比那大暑的蝉还恼人呢。”


“和小厮们在这园子里玩闹便不恼人了?老奴是看着王爷长大的,王爷最近心情欠佳,夫人可知王爷最——”


话音未落,书房的门开了,小丫鬟朝林洛景眨了眨眼,嗓音清亮。


“王爷请夫人进去。”



说到底林洛景也没去过书房几次,那地方七弯八拐的,全都是令人头疼的古籍,墙上挂着稀奇古怪的字画,还总弥漫着香料燃烧的味道,让人昏昏欲睡的。倒是那些暗室她还有点兴致,哪个字画后有什么暗室开关,挠挠那垂钓老头的胡子,便打开了脚下的门板之类的,她一清二楚。


钟无寐却喜欢在书房待着,失意了也待,高兴了也待,用膳前待一会儿,用膳后待一会儿,若是缺了这一会,饭就吃不下去,觉也睡不下去,无事时四处溜达溜达,总能溜到那书房里去。


林洛景也去过其他的王爷府中几次,个个都夸张得很,白的都是玉石,绿的都是翡翠,木头就更不用说,全是上好的名贵木材。就连羽毛扇上也要镶几个宝石上去,若是有毛贼闯进去,闭着眼睛随便偷几样下半辈子都准保衣食无忧。


唯独这渊政王府是股清流,看上去其貌不扬,走进去更为朴实无华,甚至还不如那点心铺子碧园坊精致,可唯独书房又大又敞亮。



刚来王府时,她故意捣乱把那火炉放到书架子旁边去,几本古籍都被烤得认不出原来的模样来,钟无寐气得一连好几天吃不下饭,把她禁了足,又连夜找到了原本手抄,气消了才放她出来。


林洛景也不是什么善茬,隔着纸窗又哭又闹,把屋子里能摔的都摔了,声音大得整条街都听得到,使出浑身解数就是为了让他休了她。


她倒也不是多嫌恶钟无寐,只是她从小不喜欢宿命感,不喜欢一约既定的感觉。


林洛景无拘无束惯了,有人管束怎么想怎么做是件憋屈的事。诗仙还说呢,人生得意须尽欢,她不懂为何要早早把自己圈在这小小的王府之中。


钟无寐软硬不吃,不气不恼,没听见一般,一句皇命不可违就打发了所有人,也唬住了林洛景。没成想,这句皇命不可违就让林洛景留在了王府,一留就是几个年头。




钟无寐见她进来,也没有抬头,声音似乎有些沙哑。


“上次让你看的那几本书,你可看了?”


“蝉只会咋咋呼呼,哪里习得来看书写字的本领。”林洛景把手背在身后,专心看着桌案正后方那幅新挂的赋词来,林洛景读书少,却也能看出那是首词,只有短短的十六字。可颇为奇怪的是,那词挤在了一边,中间留出了一大片空白,很是不协调。


“那蝉又是从何处习得偷偷摸摸的本领呢?”钟无寐叹了口气,把毛笔搭在了砚台上,左手在她眼前摊开,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躺在他的手心。“这耳坠——”


林洛景一眼就认出了那耳坠。


翡翠耳坠是几日前就丢了的,渊政王府没啥值钱的东西,这耳坠算是一个。



自那次禁足后,林洛景脾气也闹过了,该撒的气也撒了,她开始接受自己只能在这王府了却此生的事实,虽心有不甘,但也没找到什么解决的法子。


林洛景索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和丫鬟们在园子里嬉闹,教她们做点新奇玩意,要不就去东厨溜达,偷吃点这个,顺走点那个的。


她和钟无寐也井水不犯河水,她玩她的风筝金鱼小池塘,钟无寐看他的大学中庸道德经。虽然几天也说不上一句话,但还是会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按时参加这个宫那个府的宴席。


可没过多久,钟无寐接到了三日内前往广城平反的兵令,出征那天,府外的号角和唢呐声越吹越悲凉,下人们哭哭啼啼的,那奶娘更是夸张,嗓子都扯哑了,阵仗甚是宏大。林洛景从屋子这头走到那头,最后还是说服自己到王府门口去瞧了一眼,毕竟夫妻一场,广城又路途遥远,这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见。


那人一改往常的装扮,换上了一身盔甲,书生气还在,只是被锐气掩盖了大半。见她出来,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很快又换上他平日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林洛景那句你自己保重憋了回去,到最后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钟无寐苦笑了一下,随即策马扬鞭而去。



过了约莫几十天,等林洛景玩腻了金鱼池,爬遍了园子里所有的树,把御赐的珍品吃了个差不多时,她开始揣测自己名义上这个夫君了,打仗是个什么感觉?会受伤吗?遇见漂亮的小娘子时他意志可还坚定?若是不坚定果真休了我,我委身与那几个小厮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一日早晨,还没睡醒的她迷迷糊糊的看到很久没见到的钟无寐的贴身丫鬟把一个布包放到她枕边。


“这是何物?”


“夫人拆开便知。”


里面就是那对翡翠耳坠。




这耳坠自丢后,她打发好些个丫鬟小厮到处找都没找到,虽是可惜,却也只好作罢。这么一想,怕是偷偷去书房的暗室时落下了,被钟无寐捡了去。自知理亏,她坐到钟无寐对面,脸颊微微发烫,“——那便是,那便是你偷了它。”


钟无寐不做声,把那耳坠递给了她,又伸手去拿毛笔。


“那画可真奇怪,”她把耳坠胡乱的塞进香囊里,忙着转移话题,“说是画,却空无一物,说是赋诗,又未免太局促了些。”


钟无寐还不出声,显然已经没在听她说话。


“——东厨得了些御赐的珍品,我见都没见过,那桂圆晶莹剔透的,红枣比鸡蛋还大!还有什么花雕醉鸡,白菊蟹脚——倘若能用作午膳,便是十页古籍我也能倒背如流。”


林洛景被赶出书房时,还在想着是不是说二十页比较好。



林洛景百无聊赖,正准备去东厨碰碰运气时,看到园子里的池塘泛起了涟漪,为数不多的金鱼在里面乱窜。她一抬眼,看到天阴了下来,雨滴开始零碎的往下掉。


可怜了那纸风筝,这下是彻底飞不起来了,不过下次再做个就是了,可是——她看了看书房,钟无寐显然还在不知道写着什么。那次平反后,钟无寐就落下了肩伤,一到雨天或是阴天就疼到嘴唇发白。




平反回来的当天,钟无寐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谁叫也不应,可膏药得换,汤药也得喝,几个丫鬟急得抹眼泪,最后没法子才找了林洛景。林洛景正摆弄着那翡翠耳坠,原本也不想去找骂,看见丫鬟们通红的眼睛又一下子心软了,她捧着碗汤药走在丫鬟们前面,门也不叩,径直坐到了钟无寐床边。


“——喝吗,不苦,可好喝了。”


钟无寐没动静。


“不喝我可拿走了,你就自己疼去吧。”


钟无寐还是没动静。


林洛景用汤勺舀了一勺起来,放到嘴边吹了吹,“最近有些冷,不知道用古籍烤火是什么感觉。”


钟无寐猛地睁开双眼,刚想说点什么,眼睛就落在她还没来得及摘的耳坠上面。


看到他迟疑的眼神,林洛景给了他个台阶下,“眼光极好,别是其她小娘子不要的就行。你若是喝了这药,我就勉为其难的收——”


“——别走。”


他又闭上了眼睛,像是说那句皇命不可违一样,坚定又不容置疑。


可不一样的是,那次是皇命不可违,这次却是心不可违。


林洛景不是第一次感觉自己被需要着,但这一次却有些不同,不是丫鬟们求她做风筝那种,也不是集市上那些乞儿们的哀求,而是完完全全和她这个人有关的需要,和物质无关,和银两也无关。



连续喂了几天药之后,林洛景发现这家伙也挺有意思的,大男子主义不说吧,偏偏又是个怕疼的哭包,每次都背对着自己偷偷抹眼泪,还一个劲的问太医会不会留下伤疤——那个位置有没有伤疤重要吗?谁能看到那个位置,难道夏天还能光着膀子上朝吗?


不过从那以后,他也落下了肩疼的毛病,太医来过几次,说这是心病,林洛景不懂,太医也只是摇头,说心病不可医。


什么样的心病,竟连妙手回春的太医都说是不可医的呢?


林洛景想不通。



林洛景接过丫鬟递来的伞,在书房外面踱了几步,最后还是收伞走了进去,想趁他不注意把炉子里的火吹得旺些,免得他因肩伤又疼得抹眼泪,结果还没俯下身去,就听见头顶传来了钟无寐的声音,他肩上披着一个旧披风,下摆垂到了地上。


他的声音更哑了。


“罢了,今日怕是无心看书写字了,陪我出去走走吧。”



初秋的集市有些萧瑟,更不消说还下着小雨,卖糖人的老翁不见踪影,只留个冻得哆嗦的小伙计守着口大锅,里面的糖水正翻滚着,但那学徒也懒得伸手,在那干巴巴的瞅着。卖胭脂的小娘子也不在巷口,整个集市上只有几个卖字画的,却也正急急忙忙地拾掇家当,准备打道回府了。


“王爷还是回去罢,陪你下下棋也成,我不耍赖,这天很是萧瑟,你的肩伤——”


“无妨,方才听夫人与奶娘讲,我这王府冷清得很,倒不如出来解闷。”


林洛景的脸微微发烫,她吸了吸鼻子,“也不是冷清,只是我——”


“听夫人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冷清得很,没什么烟火气。”


钟无寐摆摆手,把披风摘下,顺势披在了林洛景的身上,林洛景反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他大步一跨走到了前头去。


不知好歹。林洛景心里暗骂一句,那肩可是不要也罢,或是不是自己的喽?等你是个老头时,可别在那又哭又闹,耍小孩子脾气。



林洛景不知道跟在钟无寐后面走了多久,仿佛穿过了整条集市,又越过了几个街坊。最后停下来时,眼前是一条小溪,溪旁荒无人烟,上面的独木桥有些腐朽,只一间破茅屋孤零零地立在一旁。


“幼时我常与皇兄嬉戏于此,好不快活。”


林洛景不知如何接话,索性捡起地下的石子,一个弧线扔到了溪水里去,但这个水漂不够完美,比不得她在金鱼池里扔的那些,只漂了一个涟漪就沉到了水里去。


“——夫人可知,今日是何日?”


“不知。”


“去年今日,我还在广城。”


钟无寐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广城不似皇城,就算是隆冬也温暖如春,我到的时候,城门旁的花还开得很好。”


“——那反贼家里有一小女,才总角,眼睛大大的,耳朵上别着朵漂亮的小花,像是刚摘下的,”钟无寐突然闭上眼睛,像是回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来,“她说啊,她想用自己所有的头绳换回她的爹爹,她抹着眼泪,把她所有的小玩意全都倒在我的脚下,牢牢拽着我的衣角,说实在不成,她跟我走也行。”


“——可怜的丫头,你可给她托付了个好人家?”


“叛逆罪,是满门抄斩。”



林洛景沉默了。她好像明白了那句心病不可医。钟无寐闲暇时喜欢侍弄花草,对小动物也是爱护有加,林洛景就曾亲眼看到他拿着一把谷子在喂园子里闯进来的雀儿,还让下人定时在园子里撒些吃食。生灵无言,他都如此,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会说会笑的人,林洛景想都不敢想。


“不曾和你说起这些,因——”钟无寐突然回过头来,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因我想到,她没有选择,生在这样的人家,我没有选择,皇命不可违。可你,你不同。夫人不是不想嫁与我吗,闹了那么多天的脾气——”


“过了这座桥,便能绕过城门,我会派人接应,你若想走,走得越远越好,皇兄那边我自会想出法子。”



雨下得更大了些,林洛景感觉自己身上的披风都快湿透了。


她一步步走到钟无寐面前,把香囊里的耳坠扯出来,左手抓住钟无寐的胳膊,硬是让他伸出了手。那对耳坠随即躺在了他的手心里,冰冷又坚硬。


“你若不喜,拿去当了罢,换些盘缠也好,这本就是赠予你的,我留着也——”


林洛景摇了摇头,“非也,小娘子此举——”她仰起头,正对上钟无寐的眼睛,“请夫君亲手为小娘子戴上这耳坠是也。”



在那之后,钟无寐又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几日,谁也不准进去。林洛景再次进去时,一眼就看到了桌案后面那幅奇怪的赋词。


只不过,中间的空白有了色彩。


那是她的半身画像,耳上一对翡翠耳坠。


林洛景想起了奶娘说的那些珍贵的颜料,想起这几日用膳时钟无寐那直勾勾的眼神,想起他那天亲手为她戴上的耳坠。


那词便是。


翩若惊鸿,

婉若游龙。

荣曜秋菊,

华茂春松。



——END——



《绝世千金》爱奇艺独播,戳这里的都是绝美仙女

@空 团宠下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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