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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拯救世界了,我想给你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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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HP同人 | 伪犬狼 | 短篇完结)C02

  “我一直在寻找一个人——不,我其实也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存在过。”

  一九八一年我二十二岁,那时你们离开南彻区已经一年了。我胖得像头蠢猪,却有着火热的梦想,如果可以,我宁愿睡在酒窖里,那些藏在绿叶下的葡萄们是那么的迷人,我的眼珠一刻也不想离开它们。

  然而那天,再平常不过的一天,我右手提着铁锹,左手拎着满满一桶井水,在葡萄藤下面意外发现了他。他面目苍白,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看到我之后他更加恐慌,竟然捡起地上的一个破树枝指着我说:“你害死的人还不多吗!不少我一个不是吗?就让我们看看谁更厉害,你这个杀人犯布莱克!”

  我感到莫名其妙,起码在整个南彻区,我还没有听说过姓布莱克的家族,我费力地向他解释他认错人了,可他却全然不顾的在我的葡萄园里嚷嚷个不停。为了防止我的邻居跑过来抗议,我走近了一点,试图以体重优势把这个精神不正常的男人扔到我的葡萄园外面去,我做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然而他的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你不是他——他就算做一些身材上的伪装,也不会——可是——可是——”他错愕的目光停滞了几秒,然后他费力地站起,朝葡萄园出口的方向奋力跑去,还没有跑了两步,又扑通一声脸朝下跌回了地上。我终究十分好心,把他带回了我的小屋空闲的里间。

  他再次醒来时,似乎镇定了许多,只是脸上的疲惫与憔悴依然无法掩饰。他不吃不喝将近三天,第四天的早上,我正要开卡车出门运橡木桶时,第一次听到了他在平静状态下的声音。

  “谢谢你,但是我可否再打扰你一段时间?”

  我的第一反应是拒绝,独自一人惯了,我已经随意过了头,陈设乱七八糟,也说不清楚上一次打扫究竟是什么时候了,习惯了一个人与葡萄为伴,无忧无虑。但转念一想,我还是答应了他。

  这片葡萄园本来也不是我的,据我的养父母所说,我就是被遗弃在葡萄园里,被他们带回家养大的,虽然他们在我十五岁那年就离开了南彻区,但是如果没有他们的救济,我应该早就在冬天的葡萄园里被冻僵了,如果没有他们留给我的葡萄园,我现在的游魂,估计已经踏遍南彻区的每条大街小巷了吧。况且我现在的确需要一个陪我说话的人,自从你父亲离开后,我就再也没有碰到过那么善于倾听的人了。

  我点点头,装作毫不介意的样子走向我的卡车。

  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他要在这里寄居长达十年多,我本以为一段时间就是字面意思那样短暂。他让我改变了许多,所以当他突然消失时,我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之中。

  他说他的母亲在远嫁他的父亲之前,姓豪威尔,就住在这个地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他原本在很远的地方上学,毕业之后无所事事,平静的生活本来不起波澜,却因为外面世界里一个被他称作“汤姆”的人打破,“汤姆”无恶不作,一次他找上了他的朋友,而他的朋友和朋友的妻子也因此殒命,泄露地址的竟然是他们的另一位挚友,那位挚友甚至还杀死了他们的另外一个朋友。曾经亲密无间的四个朋友,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个。

  而第一次见到我,他觉得我像极了伪装自己身材的“那个叛徒”,黑色的头发,深灰色的眼睛,似乎就是他因为没有控制饮食而发胖的样子。然而他最后却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他的眼睛里从来没有过后悔与歉意,但我在你的眼睛里看见了它们。”

  我半信半疑。我没有看报纸的习惯,甚至没有想过外面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我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山一侧的市场。这种曲折离奇、匪夷所思的故事好像永远也和我扯不上关系,但是当他拿出一张四人合照时,我还是被吓了一跳,我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失忆了,因为照片上的黑发男人,如果忽略他的体型,简直和我一模一样。

  “那么,我的朋友,你的名字?”
  他有些惊慌,似乎在想一个假名,我摊开了手,“如果你不想说真名,你大可不必为此绞尽脑汁。”
  “好吧——是莱姆斯,你可以叫我莱姆斯 豪威尔。”

  莱姆斯的生活习惯很好,总是起得很早,替我把水提到园地里去,然后再绕着南彻区最外面的一圈树林跑一圈。他也是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每个月的满月那天他都要去山上的树林里欣赏月亮,第二天他就会捎回来从山那边买来的食物。

  他很喜欢吃胡萝卜和生菜,就像马厩里刚出生的小马驹一样细嚼慢咽,似乎在细细品味那些青菜的新鲜味道。半年后的一天,我正大口大口地吃着盘子里刷着香草酱的烤得嫩嫩的小羊排,他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一片洗好的生菜叶子随之空降下来,把我的盘子盖了个严严实实,我忍不住叉了一点,不得不说,这是我做出的少有的正确决定之一。

  很少吃素的我,突然感觉那片青翠的生菜叶打开了我沉睡已久的味蕾。从那以后我不再从市场上用葡萄酒换来一堆又一堆的生肉,我的体型也慢慢变瘦,走到路上竟然已经能听到姑娘们对我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我洋洋得意,但这换回了他的白眼。

  “他就是这样的,走在学校里永远是焦点。”

  我当然知道“他”是谁,但是我很介意莱姆斯总是提起他。莱姆斯似乎对他的态度摇摆不定,早晨他可能会突然谈到他们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晚上他可能又突然因为“无耻的背叛”而暴跳如雷。虽然随着体型的变化,我越来越接近照片上的那个男人,但我终究不是他,用莱姆斯的话来说就是“那个混蛋要在监狱里关一辈子的”。至于我,只是一个与世隔绝的葡萄园园主罢了。

  几次抗议后,大概又过了半年吧,莱姆斯放弃了频繁地提起那个人,转而开始沉默寡言,整天连他的影子都见不到,我也只能在早晨看到生菜叶子上的煎蛋和园地里一字排开的水桶时判断他还留在这里。

  本来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但是一天,我的生活又被迫不得不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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